《相敬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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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八岁的富家公子眼角有一颗红痣曾可能出入过盈红楼。
有这么多信息已很是难得。
李长晔虽是头一回听见盈红楼的名字但大抵从牛大的话语中知晓那是个什么地方。
他看向杜珩舟“去那盈红楼暗中查查近日可有那样一个人莫要暴露身份。”
杜珩舟颇有些犯难不好说他可从未去过那般烟花柳巷李长晔似是看出他的心思又道:“让陈鸣同你一道去吧。”
闻得此言杜珩舟登时松了口气那可再好不过陈鸣兄生得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且能言善辩便不怕届时套不出话来。
李长晔令牛大好生休养起身回了住的宅院。
穿过垂花门他转头看向东厢东厢房门紧闭着然没一会儿房门被推开常禄自里头出来。
乍一见得李长晔常禄愣了一瞬旋即上前施礼。
“太子妃在里头吗?”李长晔问道。
“在呢。”常禄小心翼翼瞥了太子一眼“奴才刚将午膳给娘娘送去。”
李长晔不吱声这两日她几乎闭门不出也并未来看过他一趟想来是连装都不想装了。
既得她不来那便他去。
见自家主子快步往东厢而去常禄忙跟在后头极有眼色地替主子敲了门。
开门的是书砚。
“殿下。”
裴芸才夹了两口菜折首便见太子立在大敞的屋门外凝视着她迟疑片刻道:“孤还未用午膳……”
这两日没见着伤势本该有所好转的人看起来气色仍是不好且再见还说出那么一句话来竟显出几分可怜兮兮的样子。
好似在求得她的准允。
可裴芸哪敢不让他进来。
她放下筷箸淡声吩咐:“书砚去灶房再拿副碗筷端两道菜来。”
书砚应是常禄也跟着道:“奴才也去看看给殿下煎的药可好了。”
两人出了门对看一眼默契地闭拢屋门。
打那夜殿下回来出了蝶儿那桩事后太子和太子妃之间的气氛就变得格外微妙。
若说是生了争吵倒也不像因着表面上两人皆是云淡风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哪有寻常夫妻怄气的样子。
屋内李长晔与裴芸坐着却是相对无言。
他将手搁在膝上手指蜷起又伸直好一会儿才试着开口道:“而今失踪之人都寻着了
其实他比她更急着回京待回京后他有一桩重要的事得去做。
裴芸浅笑着应了声“好”。
李长晔默了默又
道:“关于那传言……孤是真的不知,若孤知晓你受了委屈,绝不会袖手旁观。”
裴芸微微一怔,颔首低低“嗯”了一声。
见她浑不在意的样子,李长晔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复又强调道:“孤说的是真的。”
裴芸看着他神色认真地说出这话,笑意深了些,“臣妾信殿下。”
她自然知太子这话是真的,这一年多来,他帮她也不是一回两回了,若真知晓,也定会维护她这个太子妃,维护东宫的颜面。
只这话若落在他们婚后初初那两年,或许她会很高兴,可她终究不是从前的她了。
李长晔缓缓垂下眼睫。
她分明句句有回应,却是句句漫不经心。
他试图做的弥补,就好似被丢进那泥沼之中,陷得无影无踪。
活了近三十年,李长晔自认遇事无数,却从未感受过这般浓重的挫败与无力。
他宁愿她能痛痛快快同他撒一场火,痛骂他一顿,也好过心如止水,什么也不在乎。
少顷,他柔声道:“你来樾州那么久,孤还不曾好生陪陪你,过几日,孤有闲,带你在城内逛逛,可好?”
裴芸秀眉微挑,倒还真有在城内逛一逛的意思。
她笑看向太子的左肩,“殿下肩伤未愈,还是好生休息得好,不然回了京教父皇和皇祖母知晓,怕是要担心的,这樾州城,臣妾带着书砚去逛便成。”
她这话说的明确,李长晔也不傻,她分明是在告诉他,她想去逛,但不想同他一道去。
李长晔扯了扯唇角,也不欲令她不自在,“好,你哪日想出去了,孤派人保护你。”
裴芸点了点头。
十一月十四,樾州城落了今岁的第一场大雪,雪片被寒风裹挟着落得纷纷扬扬,不喘气似的,连下了三日才歇。
雪停的几日后,裴芸才裹上狐裘大氅,坐马车往樾州东面而去。
马车停在了一家医馆前,裴芸戴上幕篱,由书砚扶着下了车。
馆内没什么人,那大夫见着她,问:“夫人可是来瞧病的?”
“并非我瞧病。”裴芸在大夫跟前的圈椅上坐下,道了来意,“只我家中有一小儿,每年到这时候,便易感风寒,总咳嗽不止,我看着实在心疼,就想来问问大夫,可有调养的法子?”
那大夫暗暗打量着裴芸,这位夫人虽看不清面容,但衣着气度不凡,高门大户内多是备有大夫的,怎的还来他这般小医馆求医问诊,不过既都来了,他还是耐心答:“自是有的,这易感风寒多是脾肺气虚,但具体如何,在下也不敢妄言,需得诊过脉后才能对症用药。”
裴芸点头道:“那便好,只我那小儿这几日去了他外
祖家当是月中才能回来届时再请大夫过府替我那小儿诊脉
去大户人家看诊可是的难得机会诊金还丰厚大夫登时喜道:“夫人客气。”
裴芸稍稍坐直了身子随意在这医馆内环视了一圈“这天一日冷过一日想是近来到大夫您这儿看咳嗽风寒的当是不少吧毕竟这病拖得迟了就怕难愈。
“夫人说的是不过到在下这儿来瞧风寒的比之往年也不算太多。且那治疗风寒的草药并不金贵除非硬生生拖成了那棘手的肺疾不然几幅药下去便也能好了。”
“拖成肺疾?”裴芸语气中透出几分惊讶“怎还有这般不关切自个儿身子的。”
大夫闻言叹声道:“夫人不知这樾州下属几县多的是穷苦人家有时也实拿不出这点诊费和药钱就将就将就自山中采些草药试着治一治今年入冬在下倒还未诊治过肺疾的病人去年便有一个待病入膏肓再来寻在下时已是回天乏术。”
“哦原是如此……”裴芸眼睫微垂若有所思。
被书砚半扶着走出那医馆时裴芸仍是思索那大夫方才说的话。
她记得谌儿当时染上那疫疾后便整日整日高热不退咳嗽不止像极了寻常肺疾只与那一般肺疾不同的是谌儿在病后第二日背上起了大片红疹太医这才断定是眼下京城正在大肆传播的疫疾不错。
裴芸将将按着日子推算前世太子是正月出头元宵节前回来的而樾州爆发疫疾的消息则是在正月二十左右被奉至了御前。
疫疾这东西自然不可能是在太子走后才突然爆发很有可能是在太子走后才被发现。
若到了被轻易发现的地步形势定然十分严峻而今虽才十一月但有没有可能疫疾已在悄然蔓延。
可她适才问了那大夫却说近日并未诊治过患有肺疾的病人。
是时间还早还是说只这一间医馆没有。
裴芸咬了咬唇思量着左右今日有闲不若多去几家医馆可或是太过专注竟是与迎面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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