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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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是在酉时前回来的彼时碗筷菜肴已摆上桌裴芸正与两个孩子一道用晚膳她早已当他不会及时回来了。
方才动筷就见太子拂开厚厚的毡帘一身鸦青灰鼠大氅上沾染着寒气若非见他抖落一片白裴芸还不知外头下了大雪。
为防孩子们受冻屋内金丝炭燃得旺李长晔见他们已然开始用膳并未说什么只解开大氅递给常禄旋即对着正在喂谌儿吃菜蔬肉泥的裴芸道。
“孤来吧。”
裴芸迟疑了一下便放下羹匙将谌儿交给太子。
若放在从前她大抵会让太子入席坚持自己来但她到底变了性子也看出谌儿与太子不亲他既想与孩子亲近她没必要在那里逞强。
打樾州那事后他们之间的气氛便有些奇妙或是摊了牌她也不是那么想再与太子虚以委蛇。
可太子分明看出来却并未动气裴芸突然发现太子的脾性原是比她想象的更好胆子竟也愈发大了起来。
李长晔学着裴芸一勺勺喂着谌儿谌儿本对被抱走一事略有抗拒但美食一入口当即吧咂着嘴兴高采烈开始吞咽哪里还管是谁喂的他。
李谨仍维持着从前食不言寝不语的习惯但一双眼睛却左右瞥着越看越觉得奇怪。
他也不是未跟父王母妃同桌用膳过但从前向来是母妃为父王布菜
可不知何时起母妃开始自己安静地吃着不再给他父王布菜。
谁知现在竟演变成了她母妃神色自若地用些膳食也不管他父王正饿着肚子笨拙地喂着他那弟弟。
这场景好似没有什么不对但李谨就是觉得有什么开始变了。
他也琢磨不明白只觉心下暖融融的他的父王、母妃和弟弟都在这儿没有从前的拘谨不自在连晚膳都比平日美味许多。
裴芸食量向来不大吃了个半饱时就听太子道:“你去樾州几月想来岳母和镇国公定然惦记你又值年末这几日若天好你可抽闲回国公府看看。”
她诧异地看过去。
这还是太子头一回主动让她回去她确实想回一趟国公府本就思忖着过两日再同他开口的。
而今他先提出来倒是省了她的事“是多谢殿下。”
李长晔用乳娘递来的棉帕擦拭了谌儿吃的脏兮兮的嘴角悄然看去便见裴芸眼底跃动的点点笑意。
他似乎开始能分辨她的喜恶。
譬如面对两个孩子和镇国公府的人时她一双眼眸常是潋滟动人
满含笑意,然面对他时,却沉静淡漠,仿若一潭死水。
李长晔自嘲地扯了扯唇角,分明那么明显,他从前大抵是瞎了,又将自己骗得透彻,才会丝毫看不出来。
三日后,雪霁天晴,裴芸出宫前往镇国公府。
周氏的确念极了女儿,拉着裴芸说个不停,又唠叨她为何要跑去樾州寻太子,路途遥远,她整日提心吊胆,唯恐她出些什么意外。
裴芸笑着安慰了母亲几句。
周氏说罢,又开始转而提起裴芊之事,裴芊出嫁在即,眼下正在准备嫁妆。
这原本是二房要操心的事,可二房只剩下她二叔裴嗣原一人,他向来不懂这些,二房又没什么家底,都快愁白了头,前几日求到她母亲周氏跟前,说让她母亲帮忙操持,再同国公府借些银钱好给裴芊多添些像样的嫁妆。
周氏拿不定主意,询问儿子儿媳的意思,裴栩安觉得,不论大房二房,裴芊是裴家的姑娘,出嫁自也得体体面面的,不能让人看低,二叔拿不出多少嫁妆来,便由国公府来置办,总不好将来让建德侯府光就这一桩便拿捏了裴芊。
裴芸听着,只觉她兄长说的极是,建德侯夫人是因着国公府才求娶的裴芊,裴芊代表的是裴家,不过裴芸有私心,便是希望裴芊能在建德侯府站稳脚跟,往后为她所用。
“哥哥说的对,芊儿的嫁妆国公府置办便是,只管拿出好的来,之后我也会为她添妆,嫁妆是女子在夫家的底气,不能教她一嫁过去就弱了气势。
周氏赞同地点了点头,裴芸便看向坐在一旁的江澜清道:“就是此事,怕是要劳烦嫂嫂了。
江澜清笑,“有什么烦不烦的,都是自家人。
“兄长呢?裴芸忽而问道,“都快过年了,陛下给了假,兄长当是闲些,这是去哪儿了?
听裴芸问起,江澜清颇有些忍俊不禁,“国公爷哪里闲的下来,前一阵儿,他机缘巧合结交了雍王殿下,因两人就排兵布阵聊得甚是投机,国公爷每日回来得可是晚,我都与他打趣说,他怕是不要我这个夫人了。
言至此,江澜清掩唇而笑,“国公爷当了真,干脆带我一道去见雍王,而今我倒与乌兰公主熟稔了起来。
雍王……
裴芸有些意外,她着实不知,她兄长与雍王有所交际,只不知前世是否也是如此了。
那时,因着江澜清嫁入裴家,她心下不满,不愿回国公府,自也对兄长少了许多关注。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好意外的,都是在战场上搏过命的,若非雍王伤了这腿,而今定还风光无限,驰骋疆场。在用兵之术上,两人自是有数不尽的话可谈。
裴芸低叹了口
气,以雍王的智谋才能,若能与他兄长联手,前世他兄长又怎会战死,可惜以雍王那腿疾,或也无法再披坚执锐,横扫千军了。
周氏本想留裴芸用了晚膳再走,可裴芸只道心念着谌儿,早早便与母亲告辞。
不过离开国公府,她并未立刻回宫,而是令车夫去了位于西街的仁济堂。
时隔近半年,再见这位戴着幕篱的夫人,朱大夫几乎一眼便认了出来,急急迎了上去。
正因着这位夫人,他这医馆才能存在至今,可对面花样百出,这半年来他的医馆仍是没有任何气色,已然令他心如死灰,故而见得裴芸,他第一反应便是来赶他的。
毕竟再有钱,也不能一直做亏本的买卖。
不待裴芸开口,朱大夫快一步道:“医馆久无收入,可在下仍拿着夫人不菲的月钱,心下实在过意不去,若夫人还想开这医馆,不如另请一位坐堂的吧。
裴芸不慌不忙地坐下来,“我说了,这家医馆将来定会成为大昭最出名的医馆,此话并非诓你,不过在这之前,我需你去一趟樾州,你可愿意?
朱大夫张了张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裴芸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你不在的这段时日,铺子关张,我不会转卖给旁人,你的家眷我也会命人好生照料,你不必忧心,待你回来,你仍是这里的坐堂大夫。
朱大夫想了想,“不知夫人需在下去做什么?
裴芸面不改色道:“自是瞧病,朱大夫那一身祖传的医术不能折戟于此,便去樾州寻个医馆坐诊,想来慢慢就能将这医术发扬光大,等将来名传四海,好风风光光返回京城。
裴芸说的这些,朱大夫哪会不心动,只他仍有疑窦,“为何是樾州?
樾州离这儿可不近,就算是要换个没人认识他的地儿重新开始,何不选个稍微近些的地方。
裴芸便知道朱大夫会问这些,道出早已准备好的说辞,“我在樾州略有些人脉,等朱大夫打稳根基,届时我再托人襄助朱大夫,定然事半功倍。
这话自然是假的。
不过是诓朱大夫赶赴樾州的话罢了,毕竟疫疾最早发生在樾州,可朱大夫身在京城,自是不可能等疫疾传播到此地时再令他去研制相应的药方。
只能让他提前过去。
朱大夫闻言并未多加思考,只恭敬地问道:“夫人想在下何时走?
“明日。说出这话时,裴芸也颇有些于心不忍,声儿不自觉低了几分,“这年朱大夫想是无法与家人一道过了,今夜便好生道个别吧……
她也想让朱大夫过了年再走,可疫疾等不得,她唯有狠下心来。
她默了默,忍不住问:“
朱大夫可怪我?”
毕竟她只说等他扬名再归那可不知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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