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敬如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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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这位早逝的大皇子,裴芸只有所耳闻,却并未见过,她嫁入东宫时,他已故去多年,前世她几乎不曾听人提起过他。
就连太子也是。
可不提并不代表忘却,太子本就是沉默寡言之人,他将兄长的画挂在书房最显眼之处,亦是一种缅怀。
嫁给太子后,裴芸看得仔细,太子重情,对旁的兄弟姊妹都极好,更遑论一母同胞的嫡亲哥哥了。
这幅画卷中,虽不曾出现沈宁葭,可裴芸仍能想象,许多年前,在一个个黑漆漆的凌晨,一道长大的少年少女们念头乍现,便不管不顾地相约着骑马上山,只为赶上那一轮云海间霞光四射的旭日。
也许太子留着这幅画,并不仅仅是为着他的兄长,还有那昔人已逝,再回不去的无忧岁月。
她前世在意的事,又有一桩得了解答。
可裴芸却有些想笑,原一切根本不是她想的那样,一点也不一样。
那些她曾经躲在衾被里暗暗掉的眼泪,而今来看,真是足够愚蠢。
分明只消当初向太子求证便好。
虽是这般想着,但裴芸清楚,她根本做不到。
嫁入东宫后,她听过太多流言蜚语,那些贬低她的话令她心下愈发自卑,或是骨子里也觉她根本比不上沈宁葭,太子定也不会喜欢自己,她又何来的勇气去向太子求证呢。
她入宫时不过十六岁,成婚后的第三个月就怀上了谨儿,无依无靠的她真的很害怕,在得了一个不想要的答案后在这个她本就讨厌的地方彻底支撑不下去。
她垂了垂眼眸,低声道:“多谢殿下,告知臣妾。
李长晔神色一僵。
他来,不是为了听她这话的。
他默了默道:“你便没有旁的想说的吗?或是对孤有不满之处,也可以尽数说出来,我们是夫妻,又有什么误会是解决不了的。
裴芸在心下嗤笑一声。
解决,如何解决。
这一世的他还能知前世的事吗。
难道她亲眼看到的又只是误会吗?
他不喜沈宁葭,那便不喜吧,可她于他而言,不也并非是第一选择吗,就像前世最后,他游向的是沈宁朝而不是她。
思至此,裴芸蓦然感觉心刺痛了一下,轻微且迅疾,是那颗已许久许久,分明不可能再为太子跳动的心。
她稍缓了一口气,眸光直直看向眼前的男人,云淡风轻道:“臣妾对殿下并无不满。
她是傻了才会再对他付诸情感,男人这种东西,最易变心,且他还是太子,而今东宫没有旁人,可他将来总要登基,怎么可能空置后宫。
就算他对沈宁葭只是兄妹之情,兴许对沈宁朝不是,待几年后,她
年老色衰,自然比不上那些如花儿般娇艳欲滴的小姑娘们。
前世经历了一遭,她再清楚不过,只消无情,便不怕受到伤害。
又是这一句……
李长晔眸色渐渐沉下来。
他本以为,既得他和裴氏之间有所误会,那他心平气和去努力解除就成,如同他从前奉旨办过的无数棘手差事一般。
一步步抽丝剥茧并攻克之,自也就守得云开见月明。
这也是他急着回京的缘由。
可他不曾想,到头来他所做的所有努力都付诸流水。
她竖起的心防固若金汤,任他软硬兼施,竟仍丝毫攻破不了她的城池。
他不知她究竟在厌恶抗拒他什么。
回京后的这段日子,李长晔原觉他定能解决此事的信心在一瞬间生了缺口,洪水自决堤处倾泻而下,冲垮了他本就在她面前摇摇欲坠的理智。
大掌几乎不受控地掰过她单薄的双肩,逼眼前人直视着自己。
那双如湖水般潋滟动人的眼眸里映着他的影子,可这颗心里没有。
李长晔很想问她,要怎样才能原谅他,才能真正在意他一点呢。
然触及裴芸面上的惊慌,他几乎是一下缩回了手,似是害怕自己再次失控,李长晔抓起桌上的画,逃也般跨出殿门。
回到澄华殿,坐在书房那张书案前,李长晔仍是心乱如麻。
盛喜捧着信进来,见主子心绪不佳,一时不知是否该出声打扰。
李长晔头也不抬,“何事?”
盛喜这才上前:“殿下,是大理寺的陈鸣陈大人给您的信。”
李长晔阖眼定了定心神,再睁开时,面色沉静了许多,他接过信拆开,片刻后,剑眉紧蹙。
他在一旁的白纸上提笔写下几字,递给盛喜。
“你将此信亲自交给陈大人。”
“是。”盛喜收好,应声去办。
李长晔垂眸看着陈鸣信上所书,以手扶额,心下愈发烦乱。
元月二十五,晨。
散了早朝,孟翊正疾步往内阁方向赶,就听得身后有人唤他。
他回首一瞧,忙躬身恭敬道:“太子殿下。”
李长晔:“春闱在即,孟大人作为此次会试的主考官,也不知准备地如何了?”
孟翊:“殿下放心,已尽数准备妥当。”
李长晔低低“嗯”了一声,居高临下,无声打量着这位大昭最年轻的内阁大学士。孟翊不仅博闻强识,文采斐然,听闻年轻时更是京城有名的贵公子,即便如今已是不惑,可举手投足间一身儒雅不俗的气质仍能看出当年风采。
“听闻此次春闱,孟家也有几位青年才俊参试,春闱三年一度,若能多出几位如孟大人这般出
类拔萃勤勉为政的好官于大昭社稷及黎民百姓不失为一桩幸事。”
李长晔缓步行在前头孟翊垂首跟着须臾他便知太子似随口道:“孤记得孟大人膝下似有一子当也不小了吧都说虎父无犬子想来大公子定也随孟大人卓尔不群怎从未听说过他参加科考的消息。”
孟翊面色微僵少顷才笑答:“殿下记得不错犬子今岁已有十八。但因着是早产自小身子不好受不得这京城严寒微臣便早早将他送至南边一山青水秀之地调养。微臣也不需他如何出息
李长晔似是赞同般颔首“孟大人这爱子之心着实令孤动容。孟大人且去忙吧孤还有事需得出宫一趟。”
孟翊俯身“臣恭送殿下。”
李长晔阔步往宫门方向而去然行了十数步眸色如墨染般渐深原清冷平静的面容缓缓阴沉下来。
离宫后他一路疾驰在大理寺狱前勒马而止陈鸣已在外头等候多时见李长晔抵达跟随他入了狱门行至最深处。
此处关押的皆是重犯层层闭锁层层把守。
他们足进了三道门方才立在那罪大恶极的樾州案贼首跟前。
牢房内昏暗潮湿寻常人入了此处久不见光多是形容枯败精神崩溃。
然那年轻贼首却枕着手臂屈膝躺在那硬邦邦的木板床上悠哉地晃着腿竟无一丝将死的恐惧。
李长晔立在铁栅外面沉如水。
“孟昱卿。”
躺在床上的人瞬间止了动作他盘腿慢悠悠坐起来挑眉道:“你在喊谁谁是孟昱卿?”
李长晔走近两步“你是孟翊的长子?”
“孟翊又是谁。”那人依旧一副当儿啷当的样子啐了一声吐出口中衔着的稻草“从未听过……”
见他不认李长晔不疾不徐道:“樾州一案是你父亲指使还是……”
听得“父亲”二字牢内原平静的人陡然变了脸色。
“什么父亲我没有父亲!”
他冲过来目眦欲裂但因着脚上缚着沉重的镣铐只能被困在一个极少的范围内。
“我就是个野种野种!一个没爹没娘的野种!”
见他若疯了一般低吼着陈鸣闪身将李长晔护在后头忍不住道:“我听闻孟夫人过世不过半年你犯下如此之事若她泉下有知又如何能安心……”
原还闹腾的人闻得此言突然安静了些一声令人发寒的笑在空旷的牢房内回响“她确实不安可怎会是因为我呢该是那些害死她的人啊……”
此言一出他无疑承认自己就是孟昱卿
他将视线转过李长晔。
“喂我知你是太子不然我当初也不会命人用箭瞄准了你。”
孟昱卿说着在自己脸上拍了拍笑容逐渐扭曲起来“你瞧瞧你瞧瞧我这张脸我自瞧着生得也不差怎就这般为人所惧呢你说他们在害怕什么究竟在害怕什么呢……”
李长晔双眸微眯薄唇抿紧成线神色愈发幽沉起来。
陈鸣看着孟昱卿那副样子直摇头。
先前他家殿下故意令他放出消息引蛇出洞不想真钓到了鱼。
其后不久大理寺狱来了一人塞给狱卒不少银两说是来探人。
因得他提前嘱咐过狱卒收了钱顺势将他放了进去可事后狱卒禀他时说那人很是奇怪竟报不出来探之人的名姓只问这里关押重犯的牢房在哪儿在得知重犯不得探望之后又说他要探的人也不一定是死罪看了几个牢房后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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