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世经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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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尔放国庆那段时间,鹤柏的离职审批也批了下来。
李局长找他谈了好几次,都被他一一拒绝。
他离开局长办公室时,李局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该让你留你师傅的孩子在身边,你这是自毁前程啊。”
谁能想到曾经扬言为祖国的人,会为了个不熟的小孩,放弃自己的事业。
鹤柏转身,神色自若,“李局,您可能忘记了,我爷爷从来不同意我当警察,我是有悖而行,现如今,不过是重新回到正轨,警察这个职业,卫国卫民,神圣不可侵犯,我努力了,接下来,也该回去了。”
他想过,他若放弃警察,那也做不了其他的。
就单拿老爷子来说,不论他想自主创业还是找个公司上班,都是被驳回。
他可以创业,但只能是鹤家的产业。
所以带鹤尔回去的前一天,鹤柏单独回过老宅。
许是早就知道他的来意,鹤铉老早就让身边候着的人离开,独独把七子中威信极高的长子鹤承留了下来,鹤柏刚进去,见着这样的场面,先是给上位的鹤铉鞠了个躬,“爷爷,”又侧身微微和鹤承打了个照面,“叔叔。”
鹤承回了个笑,把手边的协议推到他的面前,说,“签了吧。”
鹤柏垂眼,看清上面的条款,不动声色的询问:“爷爷,您这是?”
“都是你应得的,你父母的,你的,”鹤铉好似在宽慰他,唤他坐到身边,满眼都带着笑意,“爷爷唯一记挂的,是你的终身大事,不小了。”
话里话外很明显了,可谁都没有明着说。
鹤柏签下协议那年,鹤尔念初三下学期。
她报完名从学校出来,鹤柏早就到了,他脱去休闲衣物,换了一身西服。
身形高瘦,斜长的眼角褪去淡意。
和等在校门的家长们完全不一样,他没有低头,也没有做其他的事,裤包鼓起的手机仿若装饰,在她的记忆中,他很少碰,可能是因为职业的关系,暑假这段时间他们很少联系,却不陌生。
见到她,鹤柏伸手捞过书包,背到背上,“带你去个地方。”
车辆穿过往常的路段,经过住宅,在圈住的排栋公馆区刷过卡,最后停在最内侧的五层洋房。
那时候的鹤柏已经熟悉运作,开始赚钱,按理说有了老爷子铺路,有族内行使政权的叔伯助力,鹤柏该在一个月内打出名声,站稳阵脚,可他没有,即便是有了极高的股份,他也只是选了个濒临倒闭的公司,把它带了起来。
决定放弃的时候,他到知名院校报过金融学的外教课,跟着学了一段。
毕竟世代都和商业挂钩,想入也不难。
看到这种阵仗,鹤尔背脊僵硬,她始终跟在他的身边,连他出声都没听到。
鹤柏瞧她这样,也不开口了,陪她站在门口,等到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
她问:“这里?”
“听你的换了个工作,这里作为给你的奖励。”他笑了一下,说:“高不高兴?”
这则消息犹如霹雳,她不明白也不记得是自己的话让他如此。
鹤尔捏紧裤缝,有些局促,“高兴。”
她拉了拉他的手指,艰涩道:“这样你是不是就能平安。”
鹤尔这时候才知道,鹤柏的身份不止是警察。
即使没了警察这个身份,他还有其他可以庇护自己的身份。
鹤柏的笑愣住,垂眼看她,听她继续说,“至少不会死掉,如果是这样,我会很高兴。”
来的时候,他竟拙劣的想,她会因为换新房高兴。
可她没有。
后来鹤柏忆起来,越发觉得自己可笑,但凡鹤尔对钱感兴趣,他们都不会走到那一步。
如果鹤尔对钱感兴趣,他可以用钱连贯这段感情,可结果恰恰相反。
房子的新鲜感没有冲破鹤尔的大脑,她一如往常的上学,下学。
也许从这时候起,命运的指轮就开始转动,往不可逆的方向。
至此,鹤柏减少回家的次数,碰上节假日,鹤尔会拿着钥匙回以前的房子,几乎是每次她醒来都会在家里的客厅见到一身正装的鹤柏,他是来接她回去的。
他很少说什么,唯独这一次,他停下手里的工作,偏头注视,话语的情绪听得不明显。
“尔尔,我希望你下学回家里,而不是这儿。”
鹤尔坐起身,听到这句话有些恼,起床气凭生,“我可以自己回去,不麻烦你。”
他的声音很淡,“不喜欢麻烦我?就喜欢麻烦跟在身后的小男生?”
鹤尔反应很久,出声:“你找人跟踪我?”
鹤柏看着她,不显情绪。
“我就想住在这里...”
鹤柏第一次打断她,“那我让人把我东西放过来。”
鹤尔轻言,“一个人。”
那时的鹤尔并不知道,运用权势也会被权势打倒。
她在学校附近的报亭,看到了属于鹤柏的头条,他打出了名声,却无端多了无数绯闻。
按常理来说,他的生活她踏不进去,她得提前适应以前一个人的生活。
可她独独不知道,鹤柏是因为她回的鹤家,即使鹤家是高门大户,龙腾虎穴,那也是鹤柏点了头,护着她走了进去的。
鹤柏微微皱眉,忍不住沉声,“鹤尔,你在闹什么?”
鹤尔仰头,不退缩,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硬气,“随你怎么想,我就想说我长大了,不是小孩,可以自己回去,不用你每次来接。”
鹤柏说:“你现在情绪不好,我不跟你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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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争执过后,鹤尔回了父母家,就在以前房子隔壁街的小区。
房子被修葺过,小部分保留下来,她一个人住肯定是够了,鹤柏得知这件事的时候刚下飞机,那时鹤尔已经在房子里住了一星期。
这段时间鹤尔不再给他打电话,连讯息也不发了,他本想着这次回来找她好好聊聊,她到底是没给他机会。
跟在身边的陈九霖从下飞机到现在,陪着等了七个小时。
期间专门问了需不需要叫开锁的先把门打开,可鹤柏什么也没说,就靠着墙看着过路的巷口。
老式小楼的灯泡坏的坏,就连巷口的路灯也只有一盏。
以至于鹤尔和班长一前一后走过巷子后,压根没看到站在墙角的人。
“鹤尔。”李航停在鹤尔的身后,面色微红,手指攥着衣角。
“嗯?”鹤尔下意识回头。
“明天周末,一起去图书馆吗?”
李航挠了挠头,问出了这么久以来最想问的话,话出口的瞬间,他的脸霎时通红。
正当鹤尔想说话,身后传来一道声音,替她回答了。
“她去不了。”
面对面的两人一同朝发出声音的角落看去,只见微弱月光下,穿着西服的男人神色不明地望着这边,上楼的小门在男人的左侧,他没有动作,只是看着这边。
男人气质惹眼,裤腿被溅起的灰尘裹挟,眉锋藏着不易察觉的冷冽。
“班长,你先回去吧。”鹤尔转过头,声音不自然的变低。
许是觉得歉意,许是不被发觉的委屈,仿若石块砸进河水,泛起涟漪。
李航看了眼墙角又看了眼神情低落的人,果断上前挡在中间,“别怕,你不想见的人我替你拦下来。”
鹤柏神色暗下来。
他妈的是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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